那是个春节的夜晚,天还冷着,月亮微微放着寂寂的白光。可我默默注视着的两朵小小的烟花,全驱散了枯干的苍白,让我深受触动。
情人节已经过去两天了,但我突然翻出不少手持烟花,便硬要拉着父母,“下楼过个情人节”!
父母拗不过我,跟着我下楼,点燃两根烟花。父亲那样一个坚定胆大的人,竟然有些扭捏,点了烟花直往我手里塞。我躲开他厚厚的大手,两只手拉着他们的胳膊;将他们靠在一起。
他们好像都羞,眼睛直往斜刺里看,可是胳膊却挺顺着我的劲儿挨到一起。烟花的黄白光中,我隐隐看见他们的脸都浮了一层红意。
我恶作剧似的躲远了,静静看着他们放烟花。他们先只是发愣似的盯着烟花顶窜出来的那些火星。那火星喷溅跳跃,像是什么古怪豆荚中跳出的发光的豆子,活泼的散落下去。
这活力慢慢影响了父母似的,他们僵硬的手臂也动起来,在黑夜的幕布上用光创作。淡淡的烟雾迷蒙了那一闪而逝的浪漫,缠绵了一种我那时大约不懂的爱意。
父母慢慢、慢慢地挽在了一起,真正放下了尴尬和不情愿,依偎在一起,笑容浅浅,用烟花画起圈,好像生活明亮的逗点。
我远远却清晰的感受到,那火热、希望的心的温度,不是寒冷与厚衣可以掩住的,都暗暗却真诚的倾注给对方一一这大约已是很久以前就发生的事了!
我终于感触到,原来父母也曾是海誓山盟的少男少女。我想起父亲少时的那张梳着颇幼稚发型的照片,书写父亲的潮流不羁;我想起母亲那张梳着辫子,笑容甜美站在石前的图片,记叙母亲的无忧无虑。
在大学的某一条静静的路上,他们也在自行车上一前一后渲染温柔的黄昏。尽管时间不停,青春已逝,那个高呼“肉麻”的父亲,那个严辞拒绝鲜花的母亲,心中的爱只会愈加醇厚,更加悠远。
我深深的被触动了。也许,爱本来就不是挂在嘴上的。在岁月悠悠、车水马龙之中,两人自平平静静,各藏一壶浪漫在胸中,便是弥足珍贵了罢。像水,不腻,不燥,不寡淡。微甜,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