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风吹化了雪,再给大山撒下绿色的星星,和煦抚面,才是初春尹始。风不停,又吹了很远,我的记忆定格在想象中的鲜红馥郁里。
“等有空我带你去天马寨看杜鹃花……”小小的我仰头看着那支红花,那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茶叶地的浅崖边儿上,春风吹过的地方,会幸运地开出名唤“杜鹃”的花,又被幸运的我看见,在心中画出一枚大自然的邮票。再有幸得了那句话,听到些关于天马寨的描述 ,便常常盼望去一次花海。
门口那棵银杏的叶子绿了又黄,我被春天拔高了几尺,那几句话在我耳畔响了好几次,“空闲”似乎却并不眷顾他。终于有一天,他一拍桌子:“走,去看红杜鹃。”
我们一拍即合,欣然起行,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人风风火火前来制止:“不能去……”又是什么原因?谁知道呢。记不清他多少次食言,只记得与“杜鹃花海”会面的计划一拖再拖。
看不成花,他就给我讲了“杜鹃啼血”的传闻,还告诉我杜鹃花也就有了“映山红”之谓。
我不理解同一种花为什么要有两种称谓,他忽然嘿嘿的笑,摸了一把胡茬,斜睨这我:“这你就不懂了吧,长在山顶上的大片花把山也映红了,叫映山红;小小一支的是杜鹃,戴在你头上的是杜鹃,或者我们登到了天马寨的顶上,花在脚下,也是杜鹃……”我边听边点头,把那一大段话记了很久,只是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话是唬小孩的。
时间没有停留,跑了又走。某年某天,柔和的风带来春的讯息,我的裙摆飞扬,思绪飘向远方……“天马寨的杜鹃花开了……”他的声音似乎又回荡在我耳边。我好像也被风吹走了,像一片鲜红的花瓣,落到天马寨的山脚下,头顶被大片的映山红的阴影盖住。我又随风翩翩起舞,最终唯美谢幕,轻吻梦想中带有花香且和着晨露的泥土——猛地回过神,冰冷的坟墓前垂头的少女眼泪如露……
又是人间四月天,落日余晖映红了半边天,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无意中细闪,杜鹃花应该开的正鲜艳。我又被春风轻抚,心中念着这风是否吹着让他暖。
“他失信了。”我想。至今我也没有去过天马寨。我多想抚摸那矮矮的石头,对他抱怨:“天马寨的映山红烧的正烈,爷爷,你还没有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