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她的脸，恍惚间发觉，年轻的岁月早已流逝过她的脸庞。
印象中的母亲是高大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笑容，温柔的看着我，她的脸是光滑，洁白，没有一丝细纹的。眼睛中仿佛有星星熠熠生辉，整个人精神极了。
那天，暮色降临，夜，静静的，一群眨着眼睛的星星散落在明月四周。月光照在大地上，仿佛是一层轻纱，又仿佛是一层浓霜。
母亲照例接我下晚自习回家，她紧握我的手，匆匆地走在这夜色中，我低着头跟在她身后。“作业还剩的还多吗?”，母亲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沉默了下来，似乎只是想让路程变得没那么寂静。
我刚想抬头回答，她的侧颜猛然印入眼帘，我抿了抿唇，口中的话咽了下去，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那一刻，时间似乎滞留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她脸庞上曾经的奕奕神采已经悄然消失，整个人不觉的黯淡了下去，皮肤也变得有些暗沉,刘海儿下的一眼睛不再灵动，稍许浑浊。
因为长期早起晚睡的操劳，眼睛下的眼袋似乎能盛下整个银河，眼皮有些耷拉，显尽疲意。更加深邃的眉眼似平在对岁月蹉跎诉说着不满。眉头间因为时常紧皱而留下了淡淡的细纹，使她被染上了朦朦的愁绪。
原本光洁的脸上不知何时被时间雕刻上了如树叶上交错的纹理般的皱纹。她的身材也不知道何时变得矮小了，甚至有些微胖，在路灯昏暗的光下显得有些伛偻。
久久不能回神，身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天色像藏蓝色的帷幕，轻纱般的云霭在天空上中漂浮不定，月亮害羞的躲在了云的后面，不见一丝光亮。一阵风袭来，吹起她的发丝，我看向她，思绪却飘到了远方。
眼前浮现出的是她起的比我早困倦的模样，是她一刻不停息的模样，是她用那双有些粗糙的手做饭的模样，是她陪伴我在书桌前到深夜的模样。
她还是那个母亲，尽管岁月带走了她靓丽的容貌，但她爱我的心永恒不变。而我竟然忽略了她对我的爱，忘记了她也是需要被敬爱的人。
“她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呢?”我在心里默默问自己。
风过去，吹散了挡住皎月的云，星星还是陪伴在月亮旁边，而月光再一次倾洒人间。在凝视间，似乎有什么在悄然变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