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像一头小熊,笨拙漂亮地攀爬,穹楼的顶端,将自己过火的热情,洋洋洒洒地倾泻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闹钟响了。
我连忙翻身下床,匆忙地穿上拖鞋,奔向闹钟,轻轻地把它关闭。我顶着饥饿,打开台灯,掏出暑假作业,开始奋笔疾书。
而她,依旧是起得那么早。
紧接着,一阵炉灶开火,水,被倾倒进锅里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又是清汤米粉?”我冷笑了一声。
暑假过去将近一个月了,我的早餐仍然是清汤米粉。所谓清汤米粉,无非就是在米粉的表面上撒上一小撮盐,拌匀了吃,味道好似嚼蜡,食之无味,但又弃之可惜。被水滤过的清汤米粉,与鲜艳的餐具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我从抽屉攥出一张十元纸票。
等会儿是自己出去买早餐,得到暂时的满足,还是继续嚼着难以下咽的米粉?我犹豫了。
忽然,门被轻轻叩响,她把房间门打开一条缝,探出个脑袋,刚要说话,我就不耐烦地说:“又是清汤米粉吗?”“不是哦,是……”“什么不是!换来换去都是清汤米粉!”我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语,嫌弃地摆了摆手。我从她的眼中看出,她似乎有些失落,但瞬间被一丝异样的光芒所代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此时,我的手中静静攥着那张钞票。我很纠结,也很迷茫。其实,我并不想看见她被拒绝之后沮丧的表情。天气闷热,房门紧锁,顷刻间,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上的汗珠也打湿了衬衫,犹如战后的土地,残破不堪。
我推开门,却呆若木鸡的看向餐桌。
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那个白似玉的米粉,缕缕青烟袅袅升起。陶瓷碗盛着白暂的米粉。可是不同寻常的是,米粉的顶端,被一个规整的荷包蛋包裹着。碗的边缘,是几颗带着光泽的牛肉丸和一颗白里透黄,黄里透红的水煮蛋。清汤之上是几片形似小舟的胡萝卜片。
我认错了,不知如何是好,悄悄地将钱塞进裤兜,为我刚才的念头而感到愧疚。我走到餐桌旁,拉出凳子,坐了下来。一,抬头却发现她正笑盈盈的看着我。突然,她的笑容凝固了,用手背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擦拭着我的额头上的油量的汗珠,忧心忡忡地问我:“怎么啦?你生病了吗?”我摆摆手,她仍不放心,叮嘱我:“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体啊!”
我点了点头。
我抓起筷子,夹起米粉,放到嘴里,即使是最单调的香味,也变得丰富,我咬一口荷包蛋,常一片胡萝卜,即使是最普通、最常见的配菜,我也吃得津津有味,往后的日子很少吃米粉了,可是我觉得那天的米粉是我吃过最好的早餐。
我从不敢轻易提笔写母爱,怕写浅了,她却爱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