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闪耀着,一层层云雾仿若洁白而清透的霜。看白日既白,望远山如黛。乡下的风,又像温良小女,柔和端庄。
“种小麦了!”姥姥喊到。我睁开惺忪的双眼,随意穿上衣服,与姥姥下地去。
迎着秋风,拿着耙子,脚踏朴实的黑土,头顶碧蓝的天空。那个少年在田地中,挥臂几抡,硬邦邦的土块即刻变得松软起来。干着干着,仿佛这不需要多么用心,我便开始一边松土,一边左顾右盼。
突然,感到身子向前一倾,果不其然,竟因一时疏忽而摔倒。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土粒。眼泪径直流下,和土混在一起。我挣扎着爬起,稍作整理后,又拿起耙子,继续松土。
松完土,已是正午。大地上万物都烫了金似的,在原来各种颜色的表层,浓浓地染上了一抹橙黄,并且反射出道道炫目的光辉。骄阳的两道光柱穿过田地,宛如两条透明的金带,内中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尘埃。
我躺在自己一上午的劳动成果(松过土的土地)上,岁月如此安好,仿佛已能闻到麦子的香气。这个中午,我便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与姥姥度过了这段美好时光。
在起来时便是下午,我拿着镐头,从东到西,一边走,一边将刚被耙子打败的手下败将向中心靠拢,再分成几列。一遍又一遍的归垄,它倒是也顺从我的意愿,伴着白云悄悄的飘走,一条条长方的垄随之映于田野这幅美丽的画卷。齐刷刷的,好不讨人喜爱!
撒种是件欢快事,远不比松土费力。和姥姥一边欢歌笑语,一边将种子挥于土地间。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看一粒粒种子自由飞翔。鸟儿也在空中欢舞,似乎预示着来年的大丰收。覆土完毕后,我松了一口气。
再次躺在黑土地上,抓起一把黑土,幻想着来年稻香溢满田。侧头望着喜人的田垄,一抹金黄恍惚展现在眼前。我分不清汗与泪,只知道那土地里,藏着一个少年写下的最美诗行。
此时,天染上一片红,时?浮云朵朵,?团团似洁?的棉絮。微风吹动着它们柔软的?体,浅吟低唱着,?路悠哉游哉。
渊冰三尺厚,素雪覆千里
常言道“瑞雪兆丰年”。种完小麦的我,刚立冬,便急向麦田,开始盼第一场雪。
姥姥说,下雪要在冬至前后,我却偏不信。每天都坐在家门口,望着稻田。就此,稻田仿佛也安了心,身旁有了人看管。
一等就是二十来天,那个少年每到傍晚就蹲坐在麦田一旁。时而天真的到山顶远观他乡的天气,心心念念的雪却迟迟不曾到来。
直到那个正午,看到门外苍茫一片。我喜出望外,急忙跑进屋,喊到“姥姥,姥姥,下雪了!”我牵着姥姥急忙跑向门外,望着漫天鹅毛大雪,不顾寒风刺骨,潇洒于天地间。
待雪小一点,我和姥姥跑到麦田里,开始准备为幼苗披上一层厚厚的军大衣。姥姥拿起铁锹,卖力地砸向雪块,原本坚硬的雪块刹那间四分五裂。我赶忙拿起一块雪,抛向田间。
姥姥也蹲下一起。一块接着一块,大地很快恢复本色,留下的,只有“饱经风霜,历经沧桑,满头银发”的麦田;还有那个少年与他姥姥的相视一笑。
坐在火炉旁,望着麦田,冬日的寒风抵挡不住它们的生长,就像再大的风雨也抵不住少年的前进。到冰雪融化之际,那嫩芽里,长出的是少年笔下久违的诗行。
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
炎炎夏日,正直冬小麦与荷花盛放。风带来的清凉,夹杂着丝丝麦香与花香。
采莲人池中收获前一年种下的浪漫,而那个满脑子是丰收的少年,痴痴的望着窗外笑。
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傍晚,?桥东下,有茅舍?家,?袅炊烟直?晚霞。坐于中庭,晚风轻轻的吹,金黄的麦田随风倾向一方,互相熙熙攘攘。在那片农田里显得熠熠生辉。
似“满城尽带黄金甲”,在我的小世界里,是少年梦想的金黄。我撸下一杆麦子,清香似溢满了这个世界。
心中思绪一扫而空,望着自己劳动成果,再回想挥洒的汗与泪,它们,都是我笔下的最美诗行。是水满田畴的诗意,是麦落轻花的时光静好。
在乡村,在朴实的麦地,麦子金黄飘香。它种下的一刻,就已不单单是麦穗,更是一个少年对远方诗行的向往。生长的那一刻,它生而翠绿,命定不凡。最终突破自己,突破土地,得到了他久违的诗行。
少年不惧岁月长,彼方尚有荣光在。麦田刻在记忆深处,那最美的,还是年少的梦想与谱写的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