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都是干冷干冷的,阳台下一缸一缸屯放着的白菜都有些发黑,干枯的,在风里瑟瑟发抖。
这几天天气格外好。早早的,清晨一醒,朝霞照耀着的霜,黄黄的,亮闪闪的,这时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橘色的灯光等着懒惰的太阳,慢慢的一切都亮了,太阳又伴着零零散散的雪花升起,给人们赋予新的希望。
往往是在晚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街上,吹着北风,几片干枯的叶子也早已耐不住性子飞扬着落下。小巷子、街道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小饭馆儿、小卖部、文具店开始亮起记忆中模糊的五彩斑斓,谁都争不过谁。
这里仿佛还是早些年前的哈尔滨,开始吆喝了,依稀有着疫情前的样子,那些从小伴到大的店铺还在,爷爷奶奶都还是那个模样。
小区旁边有最热闹、一眼望不尽的街道,早市还依旧油条豆腐脑,晚上仍然烤串跳跳糖,还是那些老熟人;街市旁小小的舞蹈班还举办着“老套”的活动,熟悉的朋友依旧参加;所幸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还在,所幸记忆中的热闹还在。
下课后路过久违的小广场,那是丁香园,因为旁边修了地铁,刻着“丁香园”的石头早早被推倒,夏天那里开满了丁香,冬天的雪花依旧飞扬,大概是记忆中模糊的美吧,有两个小孩跑着笑着,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一个棕色绒帽,一个白色线帽,快乐可以挡住冬天的寒冷,手拿遥控车,越来越远。
天早已经全黑了下来,天空没有一朵云飘荡着,旁边小卖部的主人,还等着夜再深一点,再寂静一点,铁叶子的卷帘门唰的一声合上,与家里人笑闹着回家休息。
那时我也是个小女孩,跟着一堆小伙伴,在广场上疯闹着,累了,就去每个店铺里歇歇脚,这里买点吃的,那里买点喝的,挨家店窜。
广场上的哥哥姐姐现在已经考了大学,2022,我们都长大了。那时我也好奇那时的哥哥姐姐们,想象着它们的生活,想着他们的知识点到底难不难,想象着大孩子眼中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会很奇妙吗?
想着想着,孩子戴上了眼镜,那时的玩伴早已去了不同的初中,不同的世界,卷帘门这一次合上就再也没有打开,店铺早已换了主人,哥哥姐姐们也没有再联系,记忆中还有着早上上学时遇见还能打声招呼,在同一个小学却是一个一年级一个五年级的跨越,可现在早已各奔东西。记忆像是一个圈,包围着我,冲散了别人,兜兜转转原地还是只剩下自己。
可是终究还是被雪包围着,这里还是逃不过下雪,抬头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只是多了几朵疲惫的云。
旁边一次又一次被翻新的路灯,不知道映了多少年的雪;记忆中隧道上的红字文案不知道被换了多少次,可还是提示人们要注意安全;家里的竹子在爸爸妈妈的浇灌下一天天长大着;也再也没有趴在窗子前和奶奶等待着红车的到来。
哪怕下一次雪,都是有着不同的记忆,或温暖,或凛冽。
又像是因为学业与整座城市断了关系,还没来得及好好告个别呢,记忆又模糊了。
那些带花纹的闪闪的包装,很像一个个小彩灯,红彤彤的苹果像推门进店搓着手、眼镜上满是雾气的人们的脸颊。本是泥土地面也染成了白色,外面那条街,早早披上了银装,还是那个早市。
清晨大娘穿着厚厚的棉衣,旁边是一大桶脏水,有着油渍的小挎包,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偷偷擦着二维码上的污垢,一份扎在泥土里的热劲儿,填满人们的肚子,小孩子们还想着早上在学校铲雪,中午偷偷背着家长买俩冰糖葫芦的事情。
记忆似乎清晰了一点吧,哈尔滨那些不起眼的大街小巷,现在还盛着快乐和浪漫,没有被数不尽的雪花掩埋。一张旧照片,还是那条街,那几年的冬天,记忆完全清晰,牢牢地记住,永不融化。
这里是哈尔滨,哈尔滨的几年冬天,是雪花 ,是年货,是数不完的吃的,是记不完的店名,还有数不完的回忆。
再去回忆从前,那条街虽然不得不换了一群又一群的人们,但是还有我呢,记忆没有变,只是太忙了,没有像从前一样确切的感受着这里,这一条街。
眼泪是有的,只是被风吹干了,带着漫天的大雪,些许的沉默,还有说不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