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亮的白灯,照着我的眼,晃了几晃,房间里依旧存着阴影,我见过有人妄言着这阴影溃如狗逃,可真要是在这黑夜里走走,又走不动道。我虽是如诸位般,瞧不上这类人,可我等又岂能妄自否认自个不是这般人物呢?不能罢,不能罢。
灯光炫影里,世界被模糊成了一团颜料画……
炎热的天里有蛐蛐在叫,听不清议论些什么,回头望向窗外看时,只得一阵风,音波似的叫我远离,再想看见时却让黑洞洞的远处吓得不轻,心里只安慰道:“莫慌,无甚的可怕。无甚的鬼怪。”心里仍不由得构想出了精怪神魔,而自己成了手持定海神针的大圣,只记得将天打了个翻头。
后来,天渐凉爽,掌控风的化作了萧萧的金枝叶。它们闹着响。偶尔落下几个,像是落幕的烟花,我也关注了一叶,最是好看,料想定是永恒灿烂。可惜的,依旧落了。连带着一种种期待与幻想,落了地,再不能飞上梢头。
而后本想学着黛玉葬花的行为,去好一般收拾。一伏地,风却忽的刮大,携款着聚散的叶,也和我同着牵连,一齐淹在了冷漠的白色蜂群。蛰人的锋伤红了我的每一寸,叶也被蛰烂,烂到最后只能剩下个气息。
风未停一刻,我所受之重也愈发窒息。血味,原来是血,我的生命的本源原来是血吗?我也将倒在血味的黑暗里睡得沉沉,然后远去罢……
咚——咚——是谁?原来是心脏,我竟活着。两手一捧,竟是小小的一方泥土护了我,哪怕还剩个气息,也愿护我吗?“好傻的人,竟会对着一点土,几片叶落而感激。”只见枯树已生了新芽,那芽对我嗤笑。我伸触向新生树芽,笑道:“小家伙,你不必懂,这一次我养你长大。而你尽管勃发着生机。”
我望着芽苗,愣得出神,眨眨眼,又晃不见了,什么都没有了。蛐蛐却仍旧奇怪地叫,电扇的叶片也不息地轮转,面对着我且又顺着时针旋转的风,何时也能逆着转上一轮?
无力地躺在床上,竟又被白灯晃了一回。
这次,我不再闭了眼,也没有回过头去,干脆熄灯,在看不见的未知里摸清了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