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微扶,带来几分想念,丝丝燥热中又想起那位和善的老人。“夏风中,暖阳下,奶奶的身后。”这是童年的夏季我最美好的记忆那年夏天,刚下火车,时间已是凌晨3点,天空黯淡无光,暗黑色的幕布上只有一轮明月高挂,火车站口,来来往往的行人使得这本该寂静的场所变得好不热闹。刚被父亲从睡梦中扯出的我大脑还未清醒,听着耳畔热闹的谈论声中夹杂着听不懂的语言与蝉鸣,我坐在行李箱上愣神,一阵冷风吹过脖颈,窜入衣服中倒是让我清醒了。
“因因,儿子,这里!”耳中突然传入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眯眼看去,远处是一辆红色的小轿车,车边有一个头戴黑色帽子,身穿黑色外套,身体肥胖的老人,那就是我的爷爷,可他旁边却没有其他身影,我不免失落,或许是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最想见到的人……凌晨4点,天有点蒙亮,看着小轿车缓缓驶入熟悉的地方,尘封的记忆渐渐被引出。一个拐弯就看到不远处房子前有一个人影,她穿着深红色的大衣,黑色的布鞋,双手握起放在身前,人在门前不停踱步,那便是我的奶奶,我看着那身影,本来昏昏欲睡的人瞬间清醒。
等车子平稳停下,我大开车门,一步跨出车内,车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就冲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奶奶。我扑进她的怀中抱住她,几秒后撒开了手,挽着她的胳膊就进去了,因为我感受到了她手上的凉意,那凉就像透过了我的衣服直传到我的皮肤,也不知她这是在外面等了多久。
“在外面站了很久吧,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啊?冷不冷啊?你也真是的,天天和我说多穿点,自己不也穿少了。”我握着她冰凉的手,揣进衣服兜,快步走进家里。“我们因因长大咯,都会关心我这个小老太婆啦。”她脸上笑眯眯的,眼里透露出开心。
到家睡了一觉起来,阳光早已普照大地,我陪着“小老太太”一起去给她那些家门口的“宝贝”浇水。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个空桶,“小老太太”说是要在南瓜的。到了地前,就看她跨过栅栏,走在搭起的泥路上,走几步蹲下来看看,蹲下去很轻松,不过起身却得靠撑着膝盖。我突然发现她好像又老了一点点,先前怎么没啊看出来,脸上的痕迹,头上的白色,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她又老了。
“因因?愣着干嘛呢?快把南瓜放在桶里。”“哦哦好,这就来。”装好南瓜我将桶提回家里安置好,出门就看到“小老太太”已经在给她的菜园子浇水了。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影子映射在地上,水管中洒出的水在空中仿佛形成了彩虹,一切都很美好,身上被照的暖洋洋的,我想她也是吧。许是看到了我,她冲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假期要结束了,我也要走了。离开的那天一切都准备妥当,即将出发她却说等等,然后跑进房间里不知道拿了些什么。出来后把东西装进袋子中,一股脑塞进我手中,拍了拍找东西粘上了灰,面上很轻松似的。过来一会说:“快走吧,到了车站记得发消息,到家了打电话啊。”我望着他弱小的背影走进房间,直至门阻隔了我的视线。
上车后,我打开了那个袋子,看到里面装的是面包,我的眼睛好像被头发找一下,有点痒。我拿出一个发现下面压着一个白纸抱着的东西,上面写着“别让爸爸知道喽”,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零钱,我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别人看见,我再向窗外看时,哪还有房子的影子。
近两年,因为疫情原因,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找过这位“小老太太”了。再后来的电话中,爷爷说她的身体又不好了,听到这,在晶莹的泪光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阳光下笑着朝我招手的身影,也不知又是何时能与她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