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冷风从窗柩中呼呼吹来,厨房里昏暗的灯光微微投在桌上,米粥的表面被风吹凝固,不再蒸腾成雾。我嚼着凉透的粥,望向餐桌对面,仿佛你还在那里。
平日里,当晨曦还未透过薄雾时,你身着素色的围裙与?套,温婉得像一汪碧水,静静的立在晨间。你见我已醒来,便赶忙从锅中盛来一碗热腾腾的米粥,放在桌上,雪白软烂的米粒裹满了晶莹的米浆,米香夹杂在水雾里弥漫在餐桌上,你怕我吃不下,还会拿出一碗白糖,在米粥里撒上,粥中的滚烫的汤水便会将白糖包裹,融化成一个笑脸,浮现于粥上。我便每天吃着你那用心熬煮的热粥,感受米香在口腔中氤氲,驱散掉一身的困倦与寒冷。你在桌角静静地望着我,眉眼间盈满了幸福。
然而一天,我却吃腻了你为我盛的粥,对你黑着脸,无论怎么劝,都不肯咽下一口米粥,你急得满头大汗,慌忙地在冰箱里翻找着食材,一边想尽快为我再做另一道早餐,一边劝我不要着急,让我再等等,但我以将要迟到为由,不顾你的感受,一气之下撇下筷子,推开了桌上的米粥,背上书包跑到楼下,偷偷买了一个面包充饥。
我并不得知你那时有多么着急,而是不以为然。晌午暑热暄暄,当我推开舍门准备睡觉休息时,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用保温袋装着的蓝色饭盒,我轻轻解开包袋,映入眼帘的一切邃然让我的鼻尖一酸,内心如刀狡般的愧疚。
是你为我重做的早餐,掀开饭盒的盖子,里面仍热气蒸腾,有用葱油摊的饼,肉馅和煎饱,蒸好的两块红薯,这一次,没有了米粥的身影。
我细细咀嚼着这一份早餐,脑海里又映出你清早忙碌的样子,不辞辛劳地清点着我的书包,不厌其烦地擦拭着我的单车,又转头埋进了厨房里,想为我熬煮那一份米粥。泪水早已让我的味蕾失去了知觉,那时的你,又该是多么地伤心难过啊,我愧疚着没能向你提前说明我的需求,后悔着不顾你的感受直接冲出家门,愧对于没告知你让你为我担心了一个上午。
回过神来,我随着清早的习习凉风走进陌生的厨房,想凭着记忆熬出那你的那碗米香四溢的粥。加水,开火,我静静地守在一旁,望着灶台上的火苗不停地跳跃,听得锅中米粥煮沸的咕咚声。
定时器响,阳光也从窗子的一角倾泻而下,照在锅里不停翻滚的米粥上,如滚动的浪潮闪闪发亮。我小心翼翼地掌着勺子舀着粥,盛进蓝色的饭盒中,学着你的样子,将一撮白糖撒在粥上,融化成,那一副最熟悉的笑脸。
我盛好粥,到医院去,送给我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