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声大作,发疯的雨点不请自来敲打我房间的窗户,我坐在课桌前出神,恍惚间,眼前浮现一抹枯黄却生机勃勃的绿色。
是我家二楼阳台的那盆仙人球。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了,大概年龄比我还大上不少。
从第一次见它起就觉得稀奇,墨绿的植物表面蒙上一层灰,想伸手替它擦干净,却被土黄色的尖刺扎了手。浑身暗黢黢的颜色成日待在角落里,看起来颇有几分营养不良的样子。
家里人大都遗忘了它,只有妈妈偶尔在洗衣服时会给它浇浇水,却也没带走它身上那一层厚重的灰尘。
一次突如其来的大雨帮它洗净了。那时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只有我和弟弟看守这栋房子。
至今记得那夜雨很大,打在脸上就像玻璃弹珠砸在脸上,不同方向的风齐齐往身上奔来,我和弟弟好奇地在阳台一根根栏杆的缝隙中观察天空。
满脸都是雨水,带着孩童的惊奇:“你看!紫色的闪电!”“还有粉色的!”“你看你看!那里有绿色的闪电!”
最后的结局是被父母臭骂了一顿。
翌日,我跑下楼去看那盆仙人球。它的身上还在滴水,像是被这难捱的暴雨吓哭了,暴雨下了一晚。
那鲜嫩的墨绿终于展现在眼前,湿漉漉的表面印着太阳反光,看起来晶莹剔透的,颜色再浅点,就像是一大块祖母绿宝石;平日里枯黄的刺经过此番洗礼,刺尖都带些透明。
这一夜,它像是在暴雨中好好打理了一番。
回想起之前阳台上那盆娇嫩的白茉莉,花期过后白嫩的花瓣边缘已经泛黄,又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折了腰,本想等待下次花期再欣赏那勾人的清香,却也是无缘了。
我回过神来,再次跑下楼,借着窗户阻挡着纷乱的雨点,却不把我跟那墨绿的仙人球给隔开。
我好像看到这颗仙人球长出了双手,正就着打在身上的雨点洗澡。
雨点越猛烈,它越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