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热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眼前肆意地闪。
抬眸那刻,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我竟一时无法分辨,某瞬间的颤动,是蔚蓝未见,还是棕叶已眠。
我似乎总是无法描绘出少年那道快马扬帆,如此盛大,绚烂又如此哗然。
十几岁年纪的我们常常眷恋着摇摇欲坠的日落黄,殊不知此刻我们正拥有的,是人生中最明媚的曙光。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骤然起身,抬笔却也只写下“未眠”二字,一支瘦笔,怎能刻画少年心中那般浸染,那般傲然,那般如兰。
又故这山水长,我难免慌张,只好托昨夜的月,替我讲。
它替昨日的我送来信件,我拨弄开来,是一张纯白的信纸,反复掂量在手中,有种无法言说的茫然。
昨日的我,似是想说,你好,似是想说,晚安,似是想说,我即将背上行囊,满载着少年那一片无知的荒唐,去向没有驿站,没有信标的远方。
毕竟少年自是要为了一片海,便肯翻万山。
落笔,心中那一份的姑且沸然总算是有了归宿,我终于可以阖上了眼,不过,总还想再望一眼牵系着梦乡的那轮月,又不禁长叹舒气,好在每一轮月,都如此皎洁。
当露珠在花蕊中绽放出一个清晨,微张的眼睫也逐渐晕染着,自昨夜就已积攒许久的霜。
但我仍然觉得它不及光,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晕影中瞥见,细雨里编织的那份行囊,就是塞满无知荒唐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