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的,犹如墨汁洒在画布,星儿无意地闪着,点缀在黑夜里,使我想起了伴我整个童年的猫,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灵的猫叫,我心头一震,是那只故乡的猫吗?
它没有名字,大家只叫它“咪咪”,它便应,黑色的毛中夹杂着几根白毛,像极了黑夜里的梨花,摸起来柔软极了,像鹅毛,像细雨,像天地间一切美好柔软的事物。
奶奶家是开招待所的,而它也并不是我们特意养的猫,甚至和我与奶奶之外的人几乎没什么瓜葛,它只是之前跑到招待所里讨饭的一只小猫。在黑龙江省的冬天,鹅毛般的大雪倾盆而下,空气中的寒冷只是闻就好似能感觉到,大雪覆盖了大地,可怜的爪印印在雪地里,“喵呜”,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奶奶正好在屋内绣十字绣,听到它的声音,赶忙出门查看,把它抱回了屋里。
它只顾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天气寒冷,或者是两者都有,身上的雪水把毛都打湿了,空瘪的肚子紧贴着脊梁骨。
奶奶拿来了中午剩下的鱼,边喂边说:“可怜的小东西呦,多亏你遇到了我,不然,这大冬天你可怎么办啊”
尽管冬天过去了,它也没有走,甚至于赶不走,竟像个“无赖”一样在奶奶家蹭吃蹭喝。
家里人不喜欢它,也不待见它,觉得黑猫不吉利,尤其是像它一样毛色不纯的猫,在招待所是不能出现的,据说会影响生意,可唯独奶奶对它偏爱有加
奶奶喜欢绣十字绣,而它就静静端坐着,陪伴着奶奶,静谧的下午,一个老人和一只猫,一份悠闲惬意。小时候,我从幼儿园回来,总能看到奶奶带着老花镜,轻慢地抚摸着咪咪,嘴角挂着笑意。
夜晚,在我的故乡,星儿是很多的,闪着,眨着眼,奶奶和我经常在门口放个马扎,听蝈蝈蟋蟀的演唱会,看月亮神殿里的嫦娥玉兔,从历史变革到神话寓言,我和奶奶无话不说,无所不谈,思绪的帆船远航在海外,咪咪也静静地陪伴着我们。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我也很快长大,离开了奶奶和故乡,随父母到外地求学,每当听到家猫的叫,我总能想起咪咪,但却也不同,似乎少了一种那只故乡的猫特有的静谧与安详。
每当黑夜笼罩大地,每当星星划开长空,我亦想起了奶奶,想到了故乡。